飘雪的日子（回首·散文）

飘雪的日子（回首·散文）

摘要：去年12月8日，三星走了，那是飘雪的日子，天下着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大朵大朵的雪花给天使般的三星送行。我们在它的坟头覆盖了洁白的、厚厚的雪。那雪花落在脸上清凉，亦如失去三星湿漉的心情。 一
　　去年12月8日，三星走了，那是飘雪的日子，天下着鹅毛大雪，大朵大朵漫天飞舞的雪花给天使般的三星送行。我们在它的坟头覆盖了洁白的、厚厚的一层雪。那雪花落在脸上清凉，亦如失去三星湿漉的心情。
　　三星活在我们心里，八十多岁的老妈，提起它还是泪盈眼眶。爱人在三星的忌日，拿一块它最爱吃的红薯送到埋它的地方。我的电脑桌面是它大幅生活照，每当我看到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心里便有来自它的温暖；写作之余，我情不自禁地回头看它呆的位置，那里却空了；甚至，我听到过三星均匀的鼾声，可明知它不在，是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三星永远离开了，留给我们的是它的忠诚、可爱，无与伦比的快乐。
　　三星从走进我的视线，便不是宠物，是吓唬小偷的“门卫”。
　　那年小区小偷横行，一晚上偷了十几家，家家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惶恐像传染病蔓延整个小区，居民们惊魂未定议论纷纷。猛然发现：凡是家里有宠物的人家都被小偷选择性忽略。原来，小偷怕那些竖着耳朵，听觉异常灵敏的小家伙们。也难怪黑夜里穿行的贼人心虚躲着它们，它们一旦听到动静，会扯着嗓子吼叫，恨不得把夜幕撕破，让贼无处遁逃。原来，宠物还有吓唬贼的妙用。同事们劝我，小偷不知道你是干嘛的，说不定哪天去你家串门去！干脆找个看家的吧。可我没做好心理准备，看别人怀里抱着打扮漂亮的狗狗，亲昵的神态如同揽着孩子，在小区公园溜达。我心里犯嘀咕：好像疼孩子，小家伙真那么可爱？
　　二
　　腊月里最寒冷的三九天，傍晚，夕阳懒懒地照在人们疲倦的脸上，天上竟然零星地飘着雪花。我在寒风中把围着婴儿毛毯的三星，从同事的车上抱下来，同事临时给它洗了澡，它的毛发湿漉漉黏在一块，不知是害怕还是寒冷，它的身子瑟瑟发抖，样子特狼狈。
　　我抱着这个不速之客，坐在客厅沙发上，它怯生生地望着屋里所有人，而屋里的人除了我，没人拿正眼瞅它。尤其老妈乜斜着它一脸的厌烦，嘴里嘟囔着，要这干啥？扭脸看电视节目。三星紧紧依偎着我，恐怕那一刻，我是它找到的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和该有的温度。
　　动物不像人需要适应过程，一顿饭过后，它便聋拉着尾巴满屋子跑，随着矫健的跑动，洁白的毛发呼呼地飞扬，宣泄着找到家的畅快。家人看快乐的它，陡然有了好感。仔细打量三星：果然如同事所说，是洁白的毛发漂亮的京巴。
　　我抱着三星走到门前，指着门口给它洗脑，从今天开始看家啊！不能白吃闲饭！它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瞅瞅我，又看看门，好像听懂了。老妈嗤嗤地笑着，压根不信它能听懂，更不信它会看家。
　　三
　　三星每天趴在门口的垫子上，脑袋冲着门缝，时不时地用鼻子嗅嗅，或是打盹，又忽地抬起头，然后头低低地听着外边的动静。有时，突然汪汪地叫，吓人一跳，老妈埋怨它谎报军情。我凑到猫眼一看，果然楼道里有人，是送快件的快递员。我乘机夸三星几句，它摇头摆尾地回应。一直对三星不信任的老妈，也认可了它。
　　楼里的隔壁家有一只白色的萨姆耶公狗，或许是同类，或许喜欢三星。它鼻子紧贴纱门嗅着三星，而且很绅士的样子。主人也静静地跟在它后边，看着纱门里的三星。可三星小姐却不领情，上窜下跳，扬起脖子使劲叫唤，因情绪激动叫声变了调，上气不接下气，那意思像极力向人家证明它的存在，不许越雷池半步。狗主人见三星不友好，笑着说，人家不喜欢你，咱走吧！那个萨姆耶失望地望着三星，依依不舍地走了。
　　我关上门训斥三星，它不是贼，那么卖力干嘛？三星瞥我一眼，进屋趴在垫子上，大概还在生萨姆耶的气，长出一口气。老妈说，你告诉人家看家，以为它想进咱家，见它就咬呗。我暗自好笑，老妈到底信了三星。
　　女儿的男朋友进门那天，三星用鼻子闻着他的裤腿，跟在他左右。我和女儿去厨房做饭，他去住室大概去看书。以往三星会跟着我去厨房，或是趴在厨房门口看我做饭。可今天始终跟着他，趴在能看到他的最佳位置。还时不时汪汪地叫唤，我好奇地出来看看。人家解释，它不让我动屋子的东西，动了就叫唤。我蹲下身子，拍拍三星的脑门，家里人不要叫了！三星眼巴巴地看着我，扭搭扭搭地离开了监督“岗位”，趴在地上隔着玻璃，或是巴望着厨房，或是眯着眼睛打盹。
　　四
　　三星不挑食，平日里大多时候很“淑女”，可唯独闻到红薯的香气，或是看家人吃红薯，它宁可自毁形象，疯了一样，乱跳乱叫抢红薯。于是，我赐名给它一一“三疯子”。它和我一样喜欢吃红薯。
　　一年冬天，女儿在街头路灯下，看到一只两个月大小黑色的法国蝴蝶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以为是谁家丢的，可无人认领，只好领回了公司。那只蝴蝶犬患有倒睫毛，眼泪直流。女儿不忍心扔掉，给它抹眼药膏，精心治疗它的眼睑疾病，不久，小薇的眼睑病治愈，取名叫小薇。她打算送男朋友家，可想放我家一两天。我痛快答应，心想三星肯定高兴。
　　或许小薇把我当成妈妈了，一直跟着我，我去厨房它紧随其后。这下可惹恼了三星，它汪汪地叫着，小薇吓得赶紧怯生生地退后。女儿教训三星，小薇很可怜，别欺负小薇。可三星可不听，兀自吼叫。女儿只好把小薇放在沙发上，小薇在沙发上还不死心，伸长脖子隔着玻璃看我做饭，三星还不肯罢休，冲它叫唤，那架势好像都不许它看我。我低估了三星，它不让小薇和我亲近，醋意大发。显然，三星不会容留它，没办法，女儿只好送走了小薇。
　　五
　　晚上万籁寂静之时，我在书房看书、写作。而陪伴的我是三星，它在椅子后的垫子上趴着，稀里哗啦的键盘声敲打成了催眠曲，三星鼾声四起。有时，需要扑捉灵感，我忘记了从指间溜走的时间，凌晨还在键盘上敲打，有时打瞌睡，悠忽间进入朦胧状态。清醒一看，三星两个爪子搭在我的腿上，眼巴巴地看着我，那大而水汪汪的眼睛，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发亮，溢满温暖。
　　女儿给我拍生活照，当欣赏照片时，女儿惊呼，瞧瞧你的脑残粉儿吧，哪张照片都有它的小脸。我仔细一看：果然各个照片的下角都有三星的影子，而且都仰着头虔诚地望着我，那束执着、温暖的目光唯有三星才有。
　　半夜，它也一直陪着我。我去洗手间，出来时，它一定在门口等我，眼睛里闪着虔诚透亮的光泽。平日，三星很听话。可去年12月份，三星突然有两天半夜跳到我的床上，我说它别上床，它咕咚挨着我躺下。不知怎么，我没再哄它下床。那几天它一直食欲不振，大概肠胃不舒服，我给它按摩着肚子，它乖乖地等着，伸长了身子。
　　这是我为它做的最欣慰的事情，三天后，12月8日，三星在凌晨2:30分开始抽搐，我们无助、揪心地看着三星走完了12年的旅程。
　　送走三星是飘雪的日子，从此，每到飘雪的日子，雪花砸在心里，有关三星的记忆便跳出来：不管是门卫，抑或是三疯子，或是醋缸、脑残粉，亦如一帧珍贵的油画，嵌入了我们的生命历程里的欢实，有灵性的三星。它跑动着洁白的毛发呼呼地飞扬……
　　
　　
　　
　　定稿于2016年1月3日下午于星河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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