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在喀什（散文） ——陪陆天明四天旅行见闻

陆天明在喀什（散文） ——陪陆天明四天旅行见闻

摘要：1996年著名作家陆天明到喀什；我陪他到兵团农三师垦区走了一圈，正好中央电视台播放《苍天在上》······
　　未与陆天明晤面，曾读过他的大作《桑拿高地的太阳》。其中人物讲过这样的故事：远古时一妇人生一子啼哭不止。一老翁闻之，授一珠，说吞之可止啼。谁知婴孩吞珠后身体立即长高，并大喊口渴。饮尽缸中水犹渴，遂跳入门前河水中，边饮边奔，追逐退去的河水。娘惊呼追赶，孩子边跑边饮边回头叫娘别追了。后人称这段十八弯河道为“望娘滩”。河水被孩子喝干。至大海边，手足已变鳞爪。他跃入大海，尽情吮吸海水。娘追至海边见巨龙飞升而去。
　　11月6日晚，兵团文联宋志国主席陪同陆天明飞抵喀什。在农三师活动五天。当我陪他在四十五团、五十三团采访完送至阿克苏农一师时，我的心中一道闪电：陆天明不就吞下了那颗龙珠吗？！
　　是的，他曾吞过龙珠。
　　前些年，电视屏幕上唐太宗、武则天、慈禧等人大为走红，而深刻反映人民生活、开放改革现实的优秀作品却不多。历史题材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但人们更关心的是现实。然而，别说艺术家就是当今有文化有阅历的老百姓，都晓得演孙猴子、猪八戒、武后慈禧比演反腐败、尤其是省级干部的腐败要保险得多！
　　就在屏幕上曹孟德割须弃袍、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孔明“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之时，陆天明却像吞了龙珠般火烧胸膛、忧心如焚。他与老百姓的心息息相通。在为改革开放取得巨大成绩而高兴的同时，他和老百姓一样对滋生蔓延的奢侈腐败之风深恶痛绝。于是，他吮吸着人民的爱憎，跃入千万老百姓生活的海洋，燃烧着对正义事业的滚烫的心，化作巨龙升飞；《苍天在上》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间播出！
　　一时间，举国上下，反响强烈。海外舆论甚至认为《苍天在上》表明中共反腐败的决心和信心。此剧艺术上的成功与不足暂且不论，就其反映的腐败的行为、党风和社会风气的不正已令人惊心动魄。而创作这样一部电视剧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对党对人民的强烈责任感！
　　陆天明是不赞成题词、题字、留名的。但是，在四十五团他看到三十年的艰苦奋斗大漠变成绿洲新镇，中午不休息一口气写了二十几幅条幅，赠给服务员、司机、团场领导等。在四十五团展厅，他驻足在一幅幅地窝子、喝碱水、荒漠开垦推小车的照片前，眼镜后面那闪烁着深邃洞察力的眸子湿润了。他感慨万端：太艰苦了！比我进疆时的农七师要苦得多。正因其极其艰苦，才反映出奉献精神的崇高与伟大。在与四十五团党委书记张虎城倾心长谈后，陆天明长叹一声你们在这里工作太辛苦太艰难了。
　　从叶尔羌河畔的博塔依拉克镇到大漠深处的皮恰克村，所遇之人无论干部或职工，一见陆天明的面，握手之后都是同样的话：“你的《苍天在上》太好了！”对此，他脸无丝毫骄矜之色，无丝毫满足之意。有的只是真诚的淡淡的微笑。甚至在他与我相处五天中似乎在回避这个话题。也许其中甘苦、纠葛、隐衷太多太杂，无从说起；也许他的南北疆之行给他展示出更加威武雄壮、多姿多彩、斑驳陆离的生活画卷。他已离开“苍天”而又一次扎进边疆沃土。那里又是一派新天地！
　　他只对我淡淡地说，《苍天在上》创作五个月，而通过各种关口、取得共识和首肯花了六个月。创作难，拍摄难，播出更难。报纸上有人批评《苍》剧把反腐败斗争写成“地下党”的活动，但不久报纸上披露出原山东泰安市委书记胡建学走向腐败的真人真事。其中泰安的检察官、一批真正的共产党员是如何与胡建学作斗争的，读者看了自有分晓，自有深悟。
　　这次陆天明的新疆之行他又吞了一颗龙珠：兵团请他写一部反映兵团事业的电视剧。
　　是啊！黑龙江有《今夜有暴风雪》，云南有《孽债》，在全国造成影响。而屯垦历史更长、规模更大、知青最多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至今没有一部电视剧或电影在全国打响。究其原因，非止一端，错综复杂，莫衷一是。只能“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了。
　　“龙珠”在胸中燃烧，陆天明在兵团南北疆垦区奔波。行路、谈话、参观、座谈，一日辛苦十几小时。他一次次婉拒舞会，或闭门深思秉烛疾书，或与友聊侃海阔天空，或踱步于绿洲新镇寒风扑面的马路，无声地轻轻地落步，莫惊醒长眠于这块土地上老军垦、复员转业军人、支边青年的英灵……
　　不止一次，好心的同志劝陆天明“兵团的事业不好写”。这个问题“非常敏感”，那个问题是“雷区”、“禁区”。谦和的他突然执拗起来：你不去写不去碰怎么知道哪些事写不得碰不得呢？况且，兵团领导说不带任何框框，不带任何先入为主的观念，体验生活，写什么、怎样写由作家自己确定。
　　陆天明在兵团生活十二年。1975年离开农七师到北京工作。他深知军垦人的艰苦、崇高和伟大。《桑拿高地的太阳》就是他写兵团支青的大胆的尝试。面对种种非议、指责甚至批判，他像抹去蛛丝一般轻轻挥挥手，集中全部力量去迎接新的挑战。
　　有的人吞下的龙珠是贪欲，于是疯狂地、永无满足地奔向金钱和色情的大海而获灭顶之灾；有的人吞下的龙珠是权力欲，权钱交易，作威作福，腐化奢侈，最终葬身火海之中。而有更多的人吞下的龙珠是人民的爱憎，是人类崇高的信仰，他们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生命的溪流汇入为人民服务的大海之中，成为永恒的飞龙！
　　中国不是龙的故乡？！
　　我们——当然包括大作家陆天明，不都是龙的传人吗？！让我们奔向人民的海洋…… 共 2033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