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快乐的时光——赶会（散文）

那些年，快乐的时光——赶会（散文）

摘要：时光就在这样的怀念中，静静地流淌而去。每当忆起那些赶会的时光，那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岁月如歌，经年生香，也许那香气淡淡，不再浓烈，醇厚，分明，多出来的是一份淡静的素简。 在小孩子的眼中，赶会是很神圣的，是令他们高兴而长见识的时候。小时候赶会，也有同样的感觉。回首往昔，一点一点的记忆碎片被我拼凑起来，于心里滋生出些许淡淡的温暖。
　　
　　一、老城
　　农村联产承包到户前，去县城逛的人少得可怜。生产队交过公粮后，剩余的粮食分下各家，各户勤扒苦挣地过自己的日子，只有掺杂蔬菜、野菜勉强吃饱。想起来，那是一种心酸的味道。当时生产力低下，一个工分值几分钱。而三舅家的工分票一摞摞的，被整齐地收藏着，后来成了我的游戏用品，也成了是我的骄傲，因为别的小朋友就没有那么多，那么新。
　　父亲接到任务要赶着队里的马车去县城拉氨水。氨水是化肥，可作基肥也可作追肥，使用前加水稀释以降低浓度、减少挥发，或结合灌溉施用。不知谁还传出县城有会（最早的物资交流会）。有几个消息灵通的人听到消息，好说歹说，就挤上马车。队长急了，就从车上往下拉人，可拉也拉不下，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队长捂捂口袋里的那点钱，叹了一口气，“走，出发吧！”没法，只得一大车人朝县城出发了。走在老太平路上，马蹄踏到柏油路上发出“踏、踏”的清脆响声，这响声伴随着激动的心情快乐了一路。
　　来到老城会场，人山人海，卖东西的很多，有卖小人书的，有卖柳编篮子、笊篱，还有又香又甜的炒糖栗……唱大戏的声音在整个会场上回荡。这让我们开了眼界，而且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穿蓝色衣服的人。“东风吹来满园春”，改革开放的东风已经吹来，祖国大地的每个角落都萌动着。
　　到了晌午，找到一个露天的饭点，小孩抢着坐定，等着。上菜后，头一次在外看到美味的炒豆芽，色香味俱全。你一筷，我一筷，很快就被抢光，又上一个豆腐皮，还是一扫而光，让喝酒的大人很尴尬，于是就对着自己的小孩说：吃慢点！大人还怎么喝酒啊！
　　在外面不能丢人，要吃好的，队长咬咬牙，上了面条，又上了几个白面馒头，那白面馒头真是少见，机器馒头，好吃。以前只在村南的陶阳煤矿见过。而家里的馒头又干又硬，还得到了过年才吃的上。
　　
　　二、沙庄
　　听大人说，沙庄要立集了，要举行物资交流会以庆祝。在小学校里传得很快，我们听到自是高兴。母亲和我去看姥姥，顺路就去赶会。那天没有风，安静的野外听得见阳光落地的声音。老远就闻到那种很舒服的油味道，那是炸油条的味道，不禁偷偷咽唾沫。交流会不是很大，可卖羊，卖牛的很多。
　　母亲留下我，我就闲逛。碰到同学曲吉峰，他哥领他来的。他说他吃了一碗丸子，味道不错，挺好。我常常羡慕那些有哥哥或姐姐的伙伴或同学，会受到庇护或照顾，而且知道的东西不仅多还早。我听别人说，我应该有一个姐姐的，可是她不幸夭折了。每想到此事，就唏嘘不止，遗憾终生。
　　我花了三毛钱看了三集《陈真》，是在放录像的大帐篷里。当时武打片风靡一时，当同学们议论起电视上的陈真时，我一脸不屑的样子，因为我早看过了。
　　在回姥姥家时，碰到大姑的婆婆，她挪着小脚，蹒跚着赶会去听戏。因和姥姥家是一个村的，我就赶紧叫姥娘了。姥娘看我一会，笑着答应着，夸我有礼貌。
　　
　　三、湖屯
　　湖屯是镇政府驻地，自然名气大，场面大，规模最大。而随着“包产到户”“包干到户”等多种形式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广大农民开始走向富裕。每当过完秋，卖完粮，物资交流会就开始了。给平静的日子带来了一丝涟漪。交流会即能搞活农村经济又丰富了农村的文化生活，还能满足农民们购物休闲的需求。因是本镇，离得不算远，骑自行车四十分钟的路程，所以去的次数最多。那时生产力低下，平时都很忙，物资交流会是难得的闲暇时光，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客商。
　　一大早，三三两两、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朝镇驻地聚拢来，其中夹杂着穿着喇叭裤，烫着发的时髦青年。公路两旁，麦苗已发芽，看天空飘过的缕缕白云，快乐的心情随之舞动。纵目向北远眺，清风列陈，层峦叠嶂。
　　物资交流会场以镇南北、东西两条主街道为主。首先迎接人们的是哈哈镜，在镜子前，一张张纯真的笑脸，笑声爽朗，直传到天际，就连那最内向的大姑娘小伙子也忍俊不禁。往里走，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电子喇叭叫卖声此起彼伏，以卖衣服的居多。在一个大场地里分布着气功，杂耍，马戏团，录像厅和几个歌舞团。
　　硬气功演员，把一块厚厚的石板压在胸口，另一个人使劲砸，一下，两下……可石板就是砸不开，那演员脸变得通红。人们的心揪到嗓子眼，每当大锤落下，担心的眼光直躲避。直到最后一锤“啪！”石头被砸开，人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争先恐后鼓起掌来。举着糖葫芦的商贩来往叫卖着，红红的糖葫芦充满着诱惑，吃上一串能高兴一天。而底面金黄的煎包更令我们垂涎。杂技团里滑稽可爱的小丑站在门口，卖力地吆喝着招揽着观众……歌舞团门口两个穿着清凉的漂亮舞女，随着震耳欲聋的鼓点尽情地舞动着……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围观，人气最旺。看着这群人带劲快活地舞动着，那些歌词、旋律似乎指引着眼前每个人前进的动力和方向，每个人都是那么单纯，简单，美好，开心。而健美舞，充满青春、活力，使人们的眼光开阔，引导着青年男女踏上了流行、时尚的道路。而大戏台前也是吸引了一大批观众，豫剧是我们这儿最爱听的剧种。演员演技逼真，观众看戏太过投入，心情追着剧情。真是好演员碰到了好观众。
　　所有这一切，都彰显着交流会独有的气韵，心里倍感兴奋。每个人心中有着一份快乐，一份对生活的热爱。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美好的向往，都在默默地朝着这个方向迈进。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大地，给人一种安详和幸福的感觉。只能遗憾地离开了。公路上，路多宽，人多宽，带着收获，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几天后，母亲和邻居嫂子去赶会为我买了一条裤子，方格的，我一看根本不适合我这个学生，就没穿。母亲和嫂子都纳闷：“这么好的裤子不穿，真是的！”
　　奶奶的姐姐嫁到镇驻地，有一次我随奶奶赶了一次会。还骄傲地被姨爷爷领着去会上玩了一次，看了马戏团，至今难忘。那时，我不懂永远，到后来才知那些快乐的时光就是永远。我的同学董吉民家被村里评为万元户，他父亲天天推着豆腐小车来往于煤矿工地。我们都很羡慕他，他说，他在交流会开始到结束就去了好几次。
　　时光荏苒，我们悄悄地长大。长大后，还去过别的地方赶会，到有了女儿，也带她们去过，但都以游乐为主。后来，没再听说起过物资交流会。
　　时代在飞快进步，赶会的现象早已消失。正是在赶会的那些年，中国发生了深刻的社会经济变化，影响着每一个人，从以吃为主到以穿为主再到以娱乐为主，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
　　那次过年走亲戚，表兄弟们都来到了我家，推杯换盏酒已酣。我装作一本正经的，对坐在陪坐的大表哥说：“鹏哥，你看咱们弟兄们，没有局长，也没处长，没有一个混得有点出息的！全怪你！”
　　“怎么怪我了呢？”红着脸的大表哥说。众人也诧异地看着我俩。
　　“你没带个好头呗！”我不紧不慢地说，带着笑。
　　“噢，都怪我！都怪我！”大表哥装作尴尬地说，“我没带好头！”
　　“罚你喝个酒！”众人起哄。
　　“对，罚个酒！”
　　“好，这酒我喝！”见众命难违，大表哥笑着，爽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样的心情，一样的脚步，一样的面孔，一如既往的走向未来，有时我们感叹都没有利用好机会，没能成为一个土豪，往往只看到幸福只存在于别人的身上。忽而又一想，做个安分守己、平淡安静的普通的人，心如止水，安然的快乐又何尝惋惜呢？其实知足就是幸福。
　　时光就在这样的怀念中，静静地流淌而去。每当忆起那些赶会的时光，那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岁月如歌，经年生香，也许那香气淡淡，不再浓烈，醇厚，分明，多出来的是一份淡静的素简。
　　（编者注：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 共 2997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