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钱,温暖我曾经的记忆(散文)
那年,那地方,那个人的那份情。
G中学入校的右大门是一个斜坡,朝前步行十米右拐处有三间老式瓦房,跟教学楼的位置面对面立着的。瓦房里有两家食堂并排的开,地理位置好的右边是校长太太——杨师母,地理位置稍差点的左边是娄师母家。
杨师母精明能干,别人的绿豆粉(锅巴粉)是用大米加绿豆磨的,劲道不一定好。杨师母家的绿豆粉是用大米加菜叶,纯手工推磨成浆,在灶台用铁锅里烘焙时灶膛里烧小火,舀浆每次一汤瓢大概一碗(适中的饭碗)左右,她烘焙的绿豆粉薄而圆,蔬菜绿、好劲道、味道还不错哦。
杨师母除了会磨绿豆粉,还会炒一手好菜,每次用几片猪头肉和着几张白菜茎切成丝,再用辣椒,油盐、花椒粉、武火炒熟出锅就是一盘色香俱全的——肉片白菜丝。至于肉片白菜丝的味道只有富人的孩子知道,穷人家的孩子不敢奢望,所以只有闻香咽口水的份。
杨师母熬萝卜汤,是用两三块肉最少的猪头骨和着半锅萝卜坨,加武火熬上几个小时,待到下晚自习,饥肠辘辘的学生走进她家食堂,半斤米的饭票换一碗萝卜坨,加点油辣椒酱油,吃起来是喷喷香,男生还会吃第二碗的。对长身体饭量大的人而言简直就是美味佳肴!
蒸包子馒头也是杨师母的拿手绝活。特别是馒头,她不像别人一个个的捏成长方形了蒸,而是捏成像毛毛虫一样的长条蒸,蒸熟出笼用刀切。一刀下去就会知道厚此薄彼,馒头切得长一点的就是在杨师母家长期吃饭的学生,馒头切得短一点的就是吃饭打游击战的学生。
杨师母煮的饭火候掌握得很准,很少有难吃的饭,只是量太少,同样是半斤米的票,她家比所有食堂的份量都要少。有人戏称杨校长家“专抠”学生的肚子吃,吃饭打游击战的学生是不招她待见的!
左边的娄师母没有杨师母那么精明能干,做的饭菜辅食没有那么多的花样,但她性格比较温和,给人的感觉总是慈眉善目的。吃饭打游击战的学生,别的食堂都不赊饭票,到了娄师母准有饭吃。
娄师母还懂得保护学生的心灵,有一次我不知道得了什么炎来着,休息了七天才去上学,娄师母见到我心生好奇:你这个星期去哪儿了?这么久没来吃饭。
我得急性gy一周没来上学了。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是招来别人异样的目光。
姑娘,你肯定记错了吧?那种病脸上皮肤是黄的,而你的皮肤一点都不会黄啊。娄师母等她家吃饭住宿的同学都离开了才偷偷告诉我,那种病是带传染性的,别人知道了会离你得远远的!姑娘,这件事儿我知道就行,每天的饭菜我给你打好了放在一边。娄师母的话让我感激不尽,眼窝里热热的。
这天,娄师母家的灶出了故障,我只能端着饭盒去隔壁的杨师母家。当时杨师母不在,她女儿接收了我的东西。中午下课我到食堂拿自己的饭盒,杨师母在给同学们打饭,“火眼金睛”的她一眼就认出我不是长期在她家吃饭,就要我先付一角钱的蒸饭费才能带走饭盒,可我翻遍自己所有的口袋却是身无分文,(那时候上学的我是没有零花钱的,只是用饭票换菜吃找零。)我说端着饭盒到寝室去借一角钱带来,杨师母不肯。我怵在那里呆若木鸡,看到身边吃饭的同学我那不争气的肚子开始闹革命。在杨师母住宿的一位学长哥哥看到我的囧样,主动替我付了一角钱的蒸饭费,我没给学长哥哥说一声谢谢,接过杨师母手里的饭盒跟逃命似的!后来,我再也没去过杨师母家的食堂,但是心里一直记着那位学长哥哥。
六年前夏天,我临月待产。家父来我们这里,白天没时间带他去玩,吃过晚饭就让孩子们陪爷爷去。先生也去了隔壁邻居家,他们在那里拉家常,我觉得无聊就往街上的报刊亭去了。从初孕开始,我每期都去邮局对面的报刊亭买《知音》书,十天为一期每个月三本。
到了报刊亭,我要的《知音》还没到,又不甘心空手而归,就要一本《家庭》杂志。可是身上穿的裙子就一个兜里,而且兜里只有“唯一”的四元钱,刚好是前一本书的零售价。而《家庭》这本书的定价是四元五角,想欠店家五角钱我实在开不了口,因为店家为邮局代售一本书的提成是百分之十,如果我欠了五角钱的话等于说店家拿不到提成还要倒贴五分钱的本钱。我拿着《家庭》杂志一边翻看一边想,心里不愿意舍弃,最后还是无奈放下书!我选择离开,店家以为是我不中意:“《知音》最近几天就到了,到时候你早点过来拿。”
“嗯。”我改变来时路线,往三角花园去了。因为孩子们出门前告诉我她们带爷爷去三角花园,第一次扑空了,我心里实在不甘,返回走到邮局门口我又折回去,没想到第二次还是扑空了!担心晚了店家关门,第三次我选择返回家,去找我家隔壁的长英大姐。见到长英大姐,有人在她家门口(包括先生也在)乘凉拉家常。我把长英大姐叫到屋里,开门见山的自己买书差一元钱,之所以把差的五角钱说成一元是怕长英大姐不要我还钱。接过长英大姐手里的钱,我迅速朝着报刊亭去了。
经济发展的今天,五角钱的纸币小孩都看不上,更别说一角钱了,因为街边路口包子馒头或者油炸粑都要一元钱一个,有包心的油炸粑是二元钱一个,只有农贸市场最便宜油炸粑一元钱三个,小一点馒头跟小笼包才是五角钱一个。一元以下的零钱不受欢迎也正常。然而在艰苦的岁月了,一角钱和五角钱让我陷入窘迫之地,哥哥姐姐的解囊相助温暖了我的记忆!
九七年,在杨师母家食堂为我付一角钱蒸饭费的学长大哥,当时自己陷入窘迫之地仓皇而逃,没对您说声谢谢。如果今生有缘再相遇的话,我一定要请您吃饭。旅途相遇就请您在馆子吃。我家就住在本县车管所前面,往遵义方向前进五十米即到,原来的三级路旁。您若来此地办事愿意莅临寒舍,就不用去餐馆吃饭了,直接来家里我亲手做一顿饭菜答谢您。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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