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散文）_1115

遇见（散文）

（一）一面之缘
　　今天下午，我校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自强不息立志成才报告会”，主讲人是家喻户晓的热播剧《关中匪事》的作者贺绪林先生。之前，我在刘慧老师创办的《青山》报上见到过他的大名，只是从未谋面。想象中他应是一位身材魁梧，长相非凡的青年才俊。
　　上午，据别的老师说，他是一位残疾人——双腿瘫痪，只能靠轮椅走动。由此，我对他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很想有幸能与他谋面，哪怕是远看一眼也好，最好能与他合个影或者握个手什么的。
　　在会场，只见贺夫人推着轮椅走上了主席台。
　　原来，轮椅上坐的那位就是我梦寐以求颇想见到的贺绪林老师。我想看个仔细，结果由于工作需要，只得在台下就座，认真聆听他有关《关中匪事》和其它文学作品创作前后的酸甜苦辣。他讲得很投入，很朴实，也很动人。尤其让我记忆犹新的是他那种为创作而忘我的劲头，令人钦佩不已。他说，他创作了四五年的一部长篇小说的底稿竟然被一个极其马虎、极其不负责任的编辑给弄丢了。为了发表这篇小说，他仅凭自己的记忆，夜以继日地连续笔耕了四个月，终于将这部长达二十五万字的小说完稿了。
　　而在此之前，谁又能想到，他最初选择的竟然是修鞋的行当。他直言不讳地说，倘若真的从事这一行业，他坚信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但这与他的鸿鹄之志相比，大相径庭。于是，他决定改弦更张，“弃鞋从文”。
　　起初，也是举步维艰，有好多作品都石沉大海。但他永不放弃，照例执着地每周写一篇小说或散文如期投递出去。二十多年以来，他写的东西总字数就高达数百万，仅草稿就足足有几麻袋。
　　临了，他由衷地向同学们道出了一段箴言：“请你们务必树立远大志向，珍惜时间，好好学习，二三十年后，谁又能断言在座的各位中不会出现像贾平凹或陈忠实那样的文学大家呢？那时，你们也不过和我一样才四五十岁而已！”
　　会后，他颇有耐心地给好多文学爱好者签名留念，尽管天气寒冷，但他依然不厌其烦。
　　最令我刻骨铭心的是他除了与我们语文组的老师合影留念之外，还同其夫人和我三人合照了一张。贺夫人站在他的身后，手扶椅背；而我就站在他的右边，左手紧握着椅把儿，身体微微挨着他，仿佛我们早已成了忘年之交。
　　此时此刻，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中等身材，一头短发显得格外精神而富有气度。尤其是他给学生签名时的那种认真与执着震撼了我的心灵，让我真正领会了什么才是大家风范。
　　我很荣幸，虽然与贺老师只有一面之缘，但他的音容笑貌与自强不息的精神却早已刻在了我的心灵深出……
　　
　　（二）用眼睛去发现，用内心去感受
　　今早我开窗户时，一不小心将同事胡君的两个塑料花盆碰掉在了地上。结果，两个花盆无一幸免，都被摔成了大豁口，庆幸的是花未受损。我内心的埋怨油然而生：他为什么又把花盆摆放在了公共窗台上呢？花盆底座直径约摸有27公分，而窗台宽度却不到12公分，不管是谁，只要稍微一动窗户，岂有不掉之理？
　　上次，不是都有一次教训了吗？
　　上次意外跟这次差不多，也是由于我一不小心，手刚一推窗户，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只听嗵的一声，一只跟这次差不多大小的塑料花盆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个大裂缝。当时，我忐忑不安，因为据别的老师反映，他这个人特小气，且性情暴躁，一旦得知此祸因我而起，还不把我给吃了呀！所以就没敢告诉他真相。我默默地祷告上苍，企盼这件事不了了之。
　　没想到第二天，他浇花时却发现了花盆有伤，就大声质问是谁干的。我不能再装聋作哑，只好闪烁其辞地承认是自己一不小心造成的，恳求他的原谅。只见他表情严峻，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我生怕他跟自己吵起来——听别的老师说，他这个人往往是得理不饶人，而且脾气执拗，容易冲撞他人。正因如此，他曾得罪了不少老师，不仅曾与人发生过争吵，更甚至于还曾与人打过架呢！为此，我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与他争辩，生怕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临了，只说了一句：“我改天给你买个新的。”
　　一听这话，他倒一本正经地跟我客气起来：“不用买了，我房子里的花盆还多着呢！”
　　我纳闷了，简直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他那副雨过天晴、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由得我不信。这倒令我不自在了，除了内心的那份少有的感动，我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而这次，又发生了这样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我以为这次肯定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非得遭受他一顿奚落不可。总而言之，不能心存侥幸，还是主动向他坦白为好。我立马向他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并且当面向他道了歉，早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自责、歉疚、难受之感难以名状，嘴里来来回回就是一句话：“我一定给你买个新的！”
　　出乎意料的是，他轻轻一挥手，并且认认真真地一再叮嘱：“不要买了，我那儿还有。”
　　我以为自己真的听错了，但看他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和宽容大度的手势，不由得我不相信。他刚一说完，就不容分说地下楼去了。说句心里话，我的确挺感动，如果说上次的感动源于皮肤，那么这次的感动则源于胃肠骨髓。
　　看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了解，不能单凭道听途说，最重要的是自己要用眼睛去发现，用内心去感受。
　　
　　（三）幸福密码
　　社会速度发展之快，可用惊人巨变来形容。有房有车家族者，可谓比比皆是。仅就我们单位而言，十年前，数千元买辆摩托，都很稀奇；而最近两三年，学校买小汽车的老师，却有增无减。贱则，五六万，贵则，十七八万，让工薪阶层的部分老师拥有私家车，早已不是神话传说，校园里的车位，几乎天天爆满。而买车的老师，几年前大都在县城买了房。这些人，在无房无车的蚁族眼里，可谓幸福无比。
　　然而，这些幸福的人却往往面带倦容，与其攀谈起来，似乎还有好多不如意。有的说，我就羡慕你们小两口感情融洽，不像我们天天吵架闹离婚；有的说，我就羡慕他和她，夫唱妇随，不像我们两地分居难相见；有的说，我就羡慕别人有孩子，不像我们人到中年无子嗣心焦急；有的说，我就羡慕人家老人身体健康，不像我家二老患病在床揪人心；也有的说，我就羡慕谁谁谁娶了个美娇妻（嫁了个高富帅），不像我娶了个丑婆娘（嫁了个穷屌丝）难见人。如是不如意不一而足。
　　其实，以上老师的言语，都深切反映了一个现象：别人的“幸福”，总看在眼里，自己的“不幸”却总放在心上。这才是以上诸位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根本原因所在。
　　这一点，我也有体会。
　　记得，小时候，唯一的幸福就是能吃上白面蒸馍，没想到直到初中毕业，吃的还是玉面黄黄馍；高考时，唯一的幸福就是考上大学，没想到却名落孙山，为此痛苦不堪，不愿出门；上了大学，唯一的幸福就是能筹钱读完学业，没想到还得四处打工赚取生活费；工作了，唯一的幸福就是将危房翻盖，让二老住上新房，没想到父亲离世十年，自己才勉强盖了三间平房，母亲也仅住了七个月就驾鹤西去；新房建起，唯一的幸福就是尽快成家，没想到历经坎坷，同龄人的孩子大都上初中了，自己才刚刚结婚。
　　仔细回想前半生，原来自己自小就一直在不如意中度过。唯一骄傲的是，读书从未叫老人操过心，就连盖房、结婚此等人生大事，也是自己当家作主，亲自操办。有时真的很羡慕那些同事或同窗，要是自己的父母也像他们父母那样年轻能干，说不定自己十年前也早都结了婚，孩子大了不消说，有房有车也早都不是梦想。
　　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些未考上大学甚或连初中都未毕业的同学，虽早早成了家，孩子也大都上了初中，但他们毕竟在“下苦”——有的成立了服务队，婚丧嫁娶，风雨无阻；有的在筑路队，一年四季，全凭力气吃饭；有的在当水电工，常年不着家，全看老板脸色行事……和他们比起来，自己至少在吃“皇粮”，虽为普通教师，却受人尊重，说不定他们也在羡慕自己呢！
　　和那些有房有车的比起来，物质上人家略胜一筹，但从“内在”来看，自己似乎也很幸运：刚步入而立之年的妻子亭亭玉立，贤孝俭朴；刚刚岁半的女儿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年近六旬的岳父岳母通情达理，待自己视如己出。
　　拥有这一切，其实我早已知足。因为对我而言，有房有车，是未来的幸福，与其迷恋握不住的未来，还不如把握当下的幸福。
　　党西怀在《中秋赏月》一诗中说：“次月曾经逗古人，我辈今朝又被逗。世世代代月未变。代代世世人作古。常思当年秦始皇，也是地上一把土。把握当下每一刻，当下开心就幸福。”
　　或许，这才是破译“幸福”的真正密码吧！ 共 3262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