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印记(散文) ——那些和雪有关的故事
摘要:总得对生活有点期待。 天气预报说,西伯利亚的霸王级寒潮正挥师南下。深冬的夜晚,听着窗外北风呼啸,时不时裹挟着天风海雨悄悄潜入了沉睡的都市。渐渐地,屋檐上的雨水声变得淅淅沥沥,我猜想这将又是一场浪漫的巴山夜雨。
然而一夜过后,当清晨的雪花飘过头顶,拼命地掉落在潮湿的地面上时,我意识到自己好像赶上了一场久违的艳遇。抬头一看,嗬,那漫天飞舞的东西原来是那样的美。
整整一天,人们都在谈论这不期而至的雪花,或兴奋,或惋惜。夜幕降临,那些飞舞的精灵竟长到了鹅毛般大,远山上的积雪也渐渐成燎原之势,丝毫没有融化的意思。今夜,檐上雨声依旧,但我明白那里面一定有雪的印记。
雪,指水在空中凝结再落下的自然现象。正如其它名词解释一样,这个书面定义是可以让人崩溃的,我始终觉得,在中国人的思维里,雪一定具有它特别的意义。
对我这偏远山区的人来说,雪其实并不少见。儿时记忆中,雪大约是过年的代名词,要是一年到头,村里不来几场透雪,都不好意思过年。每当新年到来,一帮小朋友也不顾外面的天寒地冻,带着刚刚用压岁钱买来的各种炮仗就在深不见底的雪地里开始了“雪中爆破”。很多时候,鞭炮塞进雪里都会因为潮湿而哑火,但只要成功爆破一次,所有小孩儿都会兴奋地站在原地,接受漫天雪雨的洗礼。等到鞭炮用完,所有人都被雪淋成了落汤鸡,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会因此而感冒。当然,回到家,少不了挨爹妈一顿胖揍。但古语有云:“大雪常有,而压岁钱不常有。”等到压岁钱败得精光了,一帮人眼巴巴盯着厚厚的积雪,就只剩下“堆雪人”和“吸雪大法”两个游戏项目了。一般而言,“堆雪人”是最没劲的,因为但凡有哪怕一个鞭炮,我们都会把用来炸雪,当然炸雪人就更刺激了。所谓“吸雪大法”,就是一群小屁孩张着大大的嘴巴在田间地头疯狂接住天空飘落的雪花,更搞笑的是,旁边通常都还有个人拿着手表一本正经地计时,看谁接得多,看谁接得快。不过,这个人还有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那就是随时注意周围有没有大人出没,但他每次都是过于专注而让我们全军覆没。在那个年月,雪是春节的背景,是压岁钱的前兆,也是童年最好的玩伴。
不知道为什么,上初中以后,总感觉时间越来越快。我相信这是每一个从童年迈向少年时都会思考的问题,所幸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我太久,因为初二那年的一场雪给了我最好的答案。
本来,那也不过是个平淡无奇的周三;本来,冬天下点儿雪也很正常;本来,在有雪的日子继续上课也是必然。可当黄昏时分,班主任出现在讲台上时,那句经常挂在他嘴边的“要考试了哦”竟变成“咱们,出去看看”。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全班的欢呼声,那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对满天雪花的最好致意。
整个校园银装素裹,老师带着我们在洁白的大地上踩下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印痕。后来,他一个人静静靠在旗杆边,看我们肆意地打着雪仗,那一刻,我发现他严肃而布满褶皱的脸上竟带着罕见的笑容。初中三年很快过去,但那天的每一个画面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也终于意识到不断打破常规、确保生活充满新鲜积极的经历便是“延长”生命时间的良药。很显然,我的老师做到了这一点,借着这场雪给我们飞逝的生命注入了一丝难忘的镇定剂。
这样看来,雪又成了生命中美好事物的象征,虽然短暂,但却能恒久地占据内心。
2010年12月15日,我清楚记得这个日子,同样是周三,同样是不期而至。那天,我正为工作的事情焦头烂额,邻屋兄弟们的欢呼声吵得我不胜其烦,正想破口大骂,就被眼前的银色画面深深震撼了。白雪纷纷,自在轻盈,楼下花坛里、树林间、小道上到处都是,师大的孩子们早已在下面玩成了一团。我赶紧叫上老杨,扛着库存的那箱啤酒,冲向了宿舍楼的天台。
天台上,放眼望去,大地一片苍茫。我俩拎着酒瓶,迎着北风,就着积雪下酒,郁积多时的不快也在推杯换盏间烟消云散。多年过去了,好兄弟都在各自的世界里努力地活着,但似乎再也没有那特别的雪夜和那劣质的美酒。雪,见证了年少时的轻狂,也见证了岁月的流淌。
今夜,檐上雨声依旧,我相信雪还没走远。虽然,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自然现象,但我还是逼着自己写下这些不痛不痒的文字,也算是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种仪式感。中午,雪正下得认真时,我信誓旦旦地对科代表君说要写篇文章,然后和之前两次写雪的文章合成“雪之三部曲”。本来,这是极好的事情,可当我写完这篇再点开从前的文章时,已完全无法接受以前的思维方式。我不知道这意味成熟还是心的苍老,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我,时光也始终没能如我所愿,还是那么马不停蹄。
有生之年,尽我所能确保生活充满新鲜积极的经历,让短暂的人生尽量拓展它应有的宽度。尽我所能,每天都对生活保持新的期待。就像儿时一早起来,推开窗户便看到对面山崖上披着厚厚的积雪,然后发出兴奋的尖叫。
夜雨潇潇的冬夜,我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万一明天雪还在呢?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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