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飘香的季节（征文·散文）

栀子花飘香的季节（征文·散文）

多年后的今天，我仍能记起小老师宿舍门口的那棵栀子花。那随着阵阵微风飘出来的缕缕清香弥漫了整个校园。那是栀子花绽放的季节，校园里到处是甜甜香香的栀子花的气息。
　　喜欢那旖旎的时节，那如花瓣雨一样美丽的时节里有朗朗的书声，有永远做不完的习题，有一个戴眼镜的小老师。
　　他第一次走进教室穿了件衬衫，那衬衫是栀子花的颜色，一种让人喜爱的瓷白。架在鼻梁上的一副眼镜给这个大男孩平添了一份书卷气。他有些瘦小，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他说：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二十一岁了，噢，好像是二十二岁……他的话没说完，下面一帮调皮的学生已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我们这群十三、四岁的初中生都叫他小老师。
　　那天早上，我穿了件白色小短裙，刚踏进学校大门，迎面，小老师正向学校门口走来。我的心莫名地跳了起来，想绕路已来不及。我怯怯地叫了一声：老师早。他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说：刚来啊。我点下头，小鹿一般一路小跑，进了教室。
　　教室里，学生都在早读。可我不喜欢读书，便和同桌玩起了“传纸团”游戏。我装作写作业的样子，在本子上写下：把你的故事书借给我看看。然后撕下来揉成纸团，扔给同桌。她很快回给我一个小纸团：你的裙子好看，在哪儿买的？我看了一眼讲台上的班主任，赶快装模作样地读起书来。
　　时光就这样在我们无忧的嬉戏中流逝，我看不见父母眼里是否有期待。
　　我一直讨厌学习，不喜欢那枯燥的ABCD。然而，不知何时开始，我特别喜欢上语文课。当时我们班纪律很差，加上小老师性情温和，每次他上课时教室里都会乱成一锅粥。但无论教室里多么乱，我都会安静地坐在那里，专心地听小老师讲课。我觉得他是在为我一人讲课，事实上，班里大概也只有我在那么专心地听他讲。他或许注意到这一点了，讲课时常以征询的目光望向我说：同学们有没有听明白？偶尔也会来上一句：下面我要找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每每此时，我的心便会扑通扑通地跳，我知道，他必会喊到我。
　　那是六月的一个午后，天空中飘着小雨。我和同桌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操场一角的矮墙边有几棵柳树，柳树柔软的枝条在小雨中随风恣情舞摆。那曼妙轻柔的舞动使得一个小女孩的心温温柔柔地漾起涟漪。我有些心绪纷乱，忽然间就有了一种忧伤与渴望。那忧伤与渴望里承载着一个小小的秘密。
　　同桌说：你说是咱们数学老师好还是小老师好？我说：该上课了，咱们回教室吧。我不敢说起小老师的任何一句话，生怕被人看穿了心事。
　　有一次，他教我们唱26个英文字母歌。教过几遍后，他在讲台上大声唱，要我们在下面小声和。我不会唱，便没开口。下课后，他来到我身边，俯下身子，温和地问：怎么了？不会唱？还是不舒服？当时我脑子一下子变成空白，只觉得脸颊发烫。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是慌乱地点头，又摇头。
　　小老师显然是让我受宠若惊了。我当时也就是一个很不起眼的非常安静的学生，从没有哪位老师给过我特别的关注。他突如其来的一份关心，于他或许是很自然的举动，却在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那是多么幸福的感受啊！
　　有种幸福转瞬即逝。因此，会让人在多年后有着更深情的怀念和更绵长的回味。
　　有同学说小老师要调走了。我不信，我不愿相信，我宁可相信那是不可靠的传言。然而，我的心开始不安了。但始终怀着侥幸心理，直到那天小老师最后一次走出教室。此后，他的身影再未出现在讲台。
　　那个爱穿白色衬衫的戴眼镜的斯斯文文的哥哥老师一下子从我眼前消失了。这让我有一种无人可诉的无助，甚至有一种惊慌。我还有热切盼望上学的理由吗？
　　小老师的离开让我怅然若失，久久不能自拔。当我终于走出那段让人迷茫的日子，才惊觉，哥哥老师让我经历了一段多么美的岁月啊！我亦知道，一个情窦未开的小女孩第一次对异性萌动的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是多么纯真，多么无邪！
　　那个多情又多梦的时节是我生命里姹紫嫣红的美丽记忆。
　　哥哥老师，您可好？可记得那个爱穿白裙子的小姑娘？若遇见，可否从人海中认出她？ 共 1555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