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散文)
摘要:还是外面好,如果我今天不出来,就不会看到那山峦起伏云海奇观,不转变自己,这辈子永远会被自己禁锢……
黄昏就像是我们生命交响中的行板,它引导着人们去领悟人生那一份幽静与淡泊。日暮的静谧,如一束星光,让人的心灵闲适而平和,日暮并不代表哀伤。我喜爱黄昏,它那柔和、悠远又充满希望的光芒,是人间最美丽的景致。
——潮仙
这天傍晚,我独自骑了单车,离开烦躁喧嚣的都市,向济南南部山区奔去,想一个人去享受那一份久违的宁静,解除凡世对我思绪的打扰。
看着前面的绵绵秀丽的大山,在落日夕阳里,远处的山峦叠岩起伏,像掺了水的墨,淡淡的,近处的山上到处青松翠柏,郁郁葱葱。我的心情也逐渐开朗了,我仿佛看到一条金绿交错的大瀑布,铺天盖地地向我倾泻而来,在山间涌出大朵大朵的白云,镶嵌着落日的碎金,厚稠的流不动了,就停止在我的上面。那松柏就像站在瀑布之上,飞流直下中怡然自得,像宽袖大袍微醉释卷的齐鲁名士。
一个小时后,我骑车拐上了一条通向山沟的乡间小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用力登着单车,却也不觉得累。
半小时后,随着往深处走,小路越来越崎岖,后来就不是路了,到处是杂草和叫不上名字的低矮灌木,还有野枣树,上面挂着青的红的小枣。路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我不能再往上骑了,索性把单车用链子锁锁到一棵松树上,背上背包徒步向山顶攀登而上。
这是座远离市区的荒山,世人罕至的地方,那松柏都长得非常茂盛,松柏之间夹杂着低矮的灌木和野枣树,我的裤子被野枣树的刺划破了好几个洞,腿上也被划出了几道血口子,我咧着嘴,呲着牙,忍着疼痛继续往上爬。我想爬到山顶,在那里搭上露营帐篷,度过一夜,感受一下野外宿营的安静与刺激。这么多年来,过惯了城市的喧嚣与嘈杂的生活,那浑浊的空气让人窒息。还有那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想想就令人头疼。
离山顶越来越近了,山下已经昏暗的看不清了,可山顶却很亮。我的脚下出现了云海奇观,落日的余晖把山顶渲染的像大海中漂浮的仙岛。大朵的云彩越聚越多,最后连绵不绝,伸向远方,直至不见,。云海之中露出一座座漂浮着的岛屿,像极了东海里的蓬莱仙岛,人间仙境。看得我痴迷了,陶醉了,竟然忘记了攀登的劳累和家庭压力的烦恼。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爬到山顶了,视野徒然开阔,远处连绵不断的群山,被脚下浩瀚云海所环绕,美不盛收。那云像大海的波涛,汹涌澎湃,在我脚下流过。我觉得自己成了一位古代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我挥舞着双臂,对着云海大声呼喊,那云儿像万马奔腾般飘过。天逐渐黯淡了,我开始把单人帐篷支起来,山顶有一处几十平米的平台。又去捡了些干柴,在山顶背风的地方,垒起几块石头,用树枝把带来的熟肉火腿穿上,点着了,放在上面烧烤。要交代一下,山顶因为干旱是没有树木杂草的,只有稀疏的野枣树,所以不担心引起火灾。
慢慢烤着,我发现云海和仙山变暗了,变淡了,最后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能看到遥远的天空里隐隐的繁星了!它们都眨着眼睛看着我。我的烤肉发出了阵阵香味,我拿起一串火腿,吹了吹冒着的热气,放进嘴里吃着,被烫的直咧嘴。爬上这座山,让我筋疲力尽,又累又饿,我把火用沙土埋了,等那被火烤出了油,滚烫的烤肉凉一些了,就狼吞虎咽,大口朵颐。刚才看到美景兴奋异常的我,现在泄了劲,觉得腿疼腰酸,腿上的伤口也开始疼痛难忍。我把一条毯子铺在地上,仰面躺在上面,舒了口气,心满意足的看着天上的星星,我哼起了流行歌曲。虽然嗓子不好,在家时是不敢唱的,可是在这里我随心所欲的唱,不管好听难听,自己愿意就行。
这里的天空很洁净,可以看到很小的星星,在城市里夜晚是很难看到星星的,即使看到也是那些大星星,看到也不是很清楚。我看着那白白的天河,看着牛郎织女在银河两岸相望,想象着有情人的七月七日的相会。又想起了奶奶给我讲故事的情景,我小时候常依偎在奶奶怀里,每到晚上就坐在村里的大槐树下,奶奶一只胳膊拦着我,一只手拿着蒲扇扇着。奶奶的故事最多了,我喜欢听牛郎织女的故事。她讲故事会很生动,有时语气很慢,有时则非常急促,那蒲扇的节奏也时快时慢,我的心情也会随着时而紧张,时而激动。不停的问奶奶:“为什么?后来呢?”
后来我最亲爱的奶奶去世了,她说:“人死了都会成为天上的一颗星星!”
我天天晚上看星星,在满天繁星中,寻找着奶奶。总以为奶奶还在看着我,还会给我讲故事。
进了这座城市后,参加工作,娶妻生子,每天都为了生活奔波,忙忙碌碌,把天上的星星淡忘了!由于单位效益不好,我的工资少的可怜,老婆常常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这不怪她,因为我们结婚十多年我们还是住在很小的房子里,她有怨言我是理解的。我的工作是公司的资料员,活一点不忙,但钱也是少。前者老婆是欢喜的,我可以在家做饭洗衣服,收拾家务,接送孩子,保姆都省了;后者就不乐意了,没有钱谁高兴?但没有办法,嫁都嫁了。只能隔三差五的不高兴一下,比如抱怨不能每周做一次美容了,一年吃不上一次海鲜了等等。当然抱怨最多的是房子问题,首先太小,幸亏屁股不大,大了转身都成了问题;其次是太老了,六七十年代的筒子楼,就这还是老婆的父母的。
一个月前,老婆满面红光的回来,说:“我有一个同事老家是城乡结合部的,房子最近拆迁了,给了他一套大面积的新房子,他就要退休了,想把对面楼上的那套三居室的房子卖掉,回老家的新房子里去住。他跟我说了,都是多年的同事又是邻居,给咱们每平优惠市场价两千。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啊!别人可都争着要买呢!”
我想了想,现在在市区房屋价格是每平七千元,便宜两千就是五千元。他那房子百十平,那就是能省二十万,这可是非常有诱惑的数字!可是那五十万我也差三十万呢!对于我来说不亚于天文数字。
“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啊!”我小心翼翼的说。
“你去借!在你的同学,朋友里借,你不是有很多有钱的朋友吗?”老婆直视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
我连续三天,都在那些朋友的名字上划圈,老婆在这张名单上列出了所有可以借钱的亲戚朋友同学的名字。其中有八个人用红笔打了勾,意思是这八个人搞定了,房子就有了。我没有细看,细看了我也开不了这个口。这年头,借钱跟要命没有区别,我拿起小说看了起来。
晚上我拿出自己的绝活,做了三菜一汤,味道好的连我都舍不得吃。可是老婆显然是没有了胃口,就像兔子见了肉无动于衷。我没有借到钱严重影响了她的情绪。晚上我让孩子去客厅睡,孩子不同意,老婆也两眼一瞪。完了,悲剧重演了。一室一厅,确实有点小,卧室一张大床,客厅一张小床,平常老婆和孩子睡大床,我一个就睡在客厅的折叠行军床上。白天折起来放墙根,晚上才摊开来。要是老婆心情不错了,想干点坏事,就把孩子支到客厅去睡。开始孩子还觉得新鲜,后来就不愿意了,非要跟着她妈睡。孩子小不懂事,我们不能怪她。只好一起想办法,可是办法越想越少。开始还每周两次,现在半月一次。我已经自己在行军床上辗转反侧半月了,半月啊!怎么说我也是个正常男人,年龄也不算大。
我洗了碗收拾好,回来看到老婆和孩子正坐在电视前,电视里有个人慢腾腾地走进了宽阔的大房子里,那个人比我有吸引力。
我干咳一声,表示我的存在。
“要么你就去借钱。”老婆盯着电视说,连看都不看我,好像对着电视里那个人说。这是她的说话方式,下半句应该是:要么你就在客厅睡。
孩子加了句:“要么你就去挣钱!”她说话的时候也不看我。
这小东西,才多大啊就开始像她妈了,真是的。
第二天老婆给我出注意:邻居二楞的小饭店转让。二愣的饭店很火,可他却想去青岛干更大的饭店,因为他老婆就是那里的,已经联系好了。不如把饭店盘过来,二愣这几年可发财了,每年能挣几十万呢!
“让我想想吧?”我思考着说。
“还想个屁啊!有很多人都想盘他的店呢!我早和他搭了话,他认为你实在,就留给咱们了。”
“我们不会干饭店啊!再说我那工作可是铁饭碗啊,国家正式职工,分配的!”我争辩道。
“什么破铁饭碗?工资还不够我做几次美容的!就凭你那点工资,何年马月能买起房子?”老婆气愤的说。
我非常想不通,大学毕业分配的工作,那时是多么光荣啊!村里都敲锣打鼓的欢送我。老婆就是看上我的好工作才愿意跟我的,可是现在却嫌弃我了,我难受啊!
今天我和她们撒了慌,说去老家招聘厨师和打杂的。老婆知道农村的人干活实在,工资也不是很高,就非常高兴的答应了。还叮嘱我多打听打听那些人,是不是老实人,太滑头的可不能要。我中午喝了点酒,下午就跑来爬山了,想一个人静静,考虑考虑该不该丢掉很多人都想要却得不到的铁饭碗。
夜已很深了,这时刮起了风,山上的风很大。我爬起来,拿着毯子钻进了帐篷里。帐篷里非常闷热,不一会儿我就闷出一身汗。我又钻出来,觉得浑身舒服。突然,我就有了灵感,这灵感让我精神一震。帐篷里虽然能遮风挡雨,安全,可是却不一定舒适。外面虽然有风,甚至会有雨,可是却能让我看到远处的景色,也能看到满天的繁星,那星星里有我的奶奶!还是外面好,如果我今天不出来,就不会看到那山峦起伏云海奇观,不转变自己,这辈子永远会被自己禁锢……
想到这里,我拿出来手机,这手机我从出来就一直关机,不愿被打扰。我打开,发现里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其中就有老婆的号码。我拨通了老婆的手机:“老婆!我雇人的事,很顺利,只是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可能明天下午到家。放心吧!我现在思想开窍了,明天我就去辞职,一心一意的把饭店开起来!我们以后买大房子,旧的不要,必须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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